来源:http://www.guanhougan.cc作者:观后感时间:2020-07-12 07:47阅读: 次
《大佛普拉斯》影评
一尊荒诞与真实的谜像
——《大普拉斯》
《大佛普拉斯》是由黄信尧执导,陈竹升、庄益增、戴立忍、纳豆、张少怀等主演的一部影片。讲述一名小人物因偷看工厂老板的行车记录器,却引发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连锁反应,连工厂里准备参加护国法会的“大佛”,都被迫卷入这场世间纷扰的故事。
图自 三号厅检票员工
获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最佳原创电影歌曲。
获得第37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两岸华语电影奖。
孤独的俚语 隐埋的秘密
大佛普拉斯的孤独,是断了头的佛像悲悯地俯瞰众生丑态 ,是肚财与菜脯于死水边凝望自己的死期 ,是情欲与权力挣扎过后留下的虚芜回响。
影片包含的意涵极其广博,在导演打破第四堵墙的注解中,我们或许能透过这扇闽南土地的黑白镜面之窗,窥探到关于人生的俚语。
佛不渡人。
导演在影片开场便开膛破肚似的自陈身份,幽幽地坐在了观众身旁:“我是本片的导演阿尧,在电影的放映过程当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读一下个人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了,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像是电影院隔壁座上那个被黑暗隐没的面孔,全知全能,又满腹牢骚,不停打断着你我即刻到来的共情。又是一尊俯视人世的大佛,知悉一切谜底,凝视着所有人物的浮沉,却又因世间信仰早已被拆解得四分五裂,所以只能任由人物在命运面前束手就擒。
因此,即使导演有意将我们桎梏于社会与个体困境的割裂,我们却仍得以在这种困境的夹击中捕捉到某一时刻的共情,“对他们来说,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阿尧是一位无情的记录者,也是一位说书人,“唯有这冷眼旁观的镜头能够还原世界以纯真的原貌,吸引我的注意力,从而激起我的眷恋。”这是巴赞心中的纪实之美,也是黄信尧的电影信条。他在镜头中将人物解剖地只剩累累白骨,却又在旁白里丰满着人物命运之外的枝节,将观众浸泡于沉重的思考,直抵心中悲悯。
烂萝卜也想住进太空舱
正如影片黑白与彩色的极端对立,第一遍观影时,我们可以粗浅地将影片拆解——穷人与富人,权力与失语,阶级的对立成为影像表层的解析。
肚财(闽南语音同“肚脐”)其实很消瘦,他没有将军肚,也没有财,捡破烂赚不了多少钱,只好捡便利店扔掉的过期便当填肚子。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一个兴趣爱好:夹娃娃。当导演代替观众向肚财发出对这一爱好的疑问时,肚财回复:“夹娃娃很疗愈。”
肚财有欲,爱看色情杂志,爱意淫他人的生活。躺在玻璃柜里的娃娃,是这世间仅有的可操纵之物。对于肚财来说,操动摇杆,看着爪子缓缓箍住娃娃的身体,便是他生活中唯一能真实抓取和拥有的全部希望。
菜埔是肚财的好友,闽南语中“菜埔”就是萝卜干的意思,菜埔这个人也像萝卜干一样,廉价、干瘪。
两人的对话,金句频出:
人有钱人出来社会走跳,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后面有什么?
凤梨、芭乐、香蕉。
转过身,菜埔才发现,原来还缺了一牙莲雾。
可是,如果直接将影片就这样暴力地一分为二未免太过简单。
某一天,百无聊赖的肚财和菜埔想找点乐子,于是调出了老板黄启文的行车记录仪,发现里面清晰地记录下黄启文的很多秘密,从此二人的夜间生活又多了一项娱乐。肚财,菜埔,两个躲在漏水房间里偷看行车记录仪的男人,是悲剧的漩涡中心。然而,纵观整片土地的众生样态,他们甚至连“旁观者”都算不上。“偷窥”让他们失去了正向的话语权。
窥探欲是二人心中的浊根,无法因二人的底层身份就能被贴上正义的标记。肚、菜二人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听到老板要来的声音时下意识地迅速躲藏。无意中发现真相招致的杀身之祸构成了窥视与反窥视间的力量制衡,所有人都被欲望和私利驱使着不断向前,人性深处的腐烂的劣根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最终皆沦为欲利的囚徒。
《大佛普拉斯》的大部分画面都是黑白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却故意加上了颜色。看到黄启文情人无数,学生妹换着玩,肚财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人生果然是彩色的。
这样鲜明的对立暗示着命运天秤的倾斜,肚财与菜埔两人很快被压得喘不过气。在最新一次的窥视中,两人无意间成为了黄启文秘密的分享者,最终,葬身于“禁忌”。可他们并不知道,但凡是在这世间挣扎之人,世界便不会是彩色的,离开了行车记录仪,黄老板的生活也是黑白的,装过孙子杀过人,社会的金字塔也有高低,而他早就被心底的名利场驯化成一具行尸走肉。行车仪之于黄老板,也是一块欲望的培养皿,堕入这块屏幕中的屏幕,他才能在纵情声色中体认自己存在的意义。
黑白现实下,小人物的悲剧性得以最淋漓尽致的书写。光影相接,每个人都呈现出不同灰调,或鲜明对立,或混沌相接,却都无一例外地被糅进背景里。就像肚财出殡时地上出现的那一滩水,在白的刺眼的阳光中变成了,最终化进了草地里。
大佛演出人间奔逃记
台湾本土对待宗教信仰异常关注,在许多影片中我们都能发现作者对宗教、对信仰的自解与找寻,但在《大佛普拉斯》中,“宗教偶像”悉数幻灭,影像内涵的意蕴被进一步开拓——高高在上的佛道伦常被解构、降格为撕扯的情欲、荒诞的死亡,与被遗弃的救赎。
资本与政治的枝蔓互相攀附,宗教的五脏六脾被掏的一干二净。
除了菜埔与肚财,影片中其他人物也都拥有特殊的表意。肚财的好友,释迦,全片只有一句台词,却构成了肚财飘零生命中一道理想的剪影。那座被人亲手铸造的大佛不忍注视世间污浊,留给我们的只有潦草熔铸的后颈。释迦参与着肚财的故事,依旧开不了口拯救跌入旋涡的凡人。导演赋予他这样一个姓名,同时也赋予了他神性。注视无言,悲怆无声,他不知身世,却参透生死,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便是世人苦寻的大佛。
我们看到的讽刺之处是,佛像的身体早已进阶成“plus”,人们的灵魂却早已失去牵引。
“上层人”立于佛像前,隐藏起声色犬马的风流韵事,以虚伪的虔诚换缥缈的名利。
“底层人”呆坐在庙宇里,急切剖开求得真知的真心,却连猪八戒都不愿为之降灵。
大佛是Buddha,也是puta。
《大佛普拉斯》用超现实荒诞的影像讲述了一个关乎层级的故事,其中离不开诸多台湾传统电影中常见的人文关怀。不过,如此戏谑地玩味宗教乃属台湾电影中少见而大胆的尝试。另一方面,导演深厚的纪录片功底呈现出的间离效果及其对视听语言匠心独具的运用,同样加重了本片的艺术色彩。众多元素的组接构成了这幅人间众生相,沉暗的基调所传达的,是泥潭中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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